作为巴别塔的恶灵，整合运动的毁灭者，源石领域的最高权威，上个文明留下来的老东西，博士当然不会相信神鬼之类毫无据的说法。

但是吧，当一些离奇的事情确实发生在身边的时候，还是会瘆得慌。

最近就有这样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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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结束一天的劳累，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时，偶尔会有敲门声把他弄醒。

有人找他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，可要找他的话应该都是通过终端给他发信息，何况大多不会在深更半夜来找他。那敲门声却总是在半夜来，而且很轻，轻到听起来不真切，有些像心理作用产生的幻觉。但博士知道那不是幻觉，尽管每次他打开门时，门外总是空无一人。

起初他并不在意，只当是谁想吓唬他而作的恶作剧，但那敲门声来得实在诡异，每次都在他快要忘记这回事时响起，仿佛在提醒他。在遗忘和想起反复循环了数次以后，博士才猛然意识到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月。

不能放任不管了，博士决定查个水落石出。

打定主意后，博士算好日子，一连在自己的房门边蹲守了好几个晚上。

没蹲着。

敲门声和守夜的事他没和任何人说过，总不能真的就只在他快忘记的时候才来吧，那岂不是真的活见鬼了？还是说活得久了真就啥都能见着？

就在博士想着他会不会有一天见到马桶吃人的时候，那若有若无的敲门声总算是来了。

*清脆的敲击声*

这回他听得很清楚。他数着声音的节奏和自己的心跳。门是向他这一侧开的，只要在下一阵敲击前的瞬间拉开门，它绝对跑不掉。

三……二……一！

他猛地拉开门，也看清了这两个月作案的“案犯”。

“斯卡蒂？”

“所以，这两个月来半夜敲我门的都是你？”博士坐在床上，向同样坐在床上的斯卡蒂问道。

斯卡蒂咬着下唇，双手不安地钩在一起，轻轻点头，像是犯错被抓的孩子。

博士长叹一声，仰面倒在床上，任由暖色的灯光洒在身上。
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
“我……想见你。”

“见我？在半夜？”博士坐起身，哑然失笑，“咱俩不是天天能见面吗？”

“前几天在外面。”斯卡蒂的眼神有些幽怨。

“啊这……”博士忘记他前几天派斯卡蒂出外勤的事了，难怪之前没来敲门。“那也不至于半夜来吧？而且两个月前你不就开始了？”

斯卡蒂的目光躲闪着。

博士抬手，抚着她如瀑的银发。斯卡蒂似乎很喜欢他这样做，他也常用这招来安抚她。

过了许久，斯卡蒂总算开口了。“这几天……都在做噩梦。”

“噩梦？”博士并不停下手上的动作，“梦到什么了？”

“我梦到你……唔……”斯卡蒂攥紧拳头。

“不想说也没关系。”他不想勉强她。“所以是因为做噩梦才想来找我的喽？

“嗯。”

“那跑走干嘛？”

“因为……怕打扰你。”

博士抹了把脸，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张扬，“你不觉得敲门就已经是在打扰我了吗？”

“我只是……”

“在犹豫？”

“我……对不起。”

什么憨憨能这么拉扯俩月啊……

“你可都快给我整得做噩梦了。”博士笑道，“如果害怕的话直接找我就好，不会打扰的。”

斯卡蒂点点头，脸上有些微红。

“好啦，你看我也没出什么事，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博士拧了拧脖子。“明天可还有的忙的。”

斯卡蒂没有动作，只是看着他。

“……还想再待会儿？”

“嗯。”斯卡蒂别过头，脸上的红晕更盛。

“你要不干脆睡这得了。”博士使劲薅着斯卡蒂的脑袋。

“可以吗？”斯卡蒂似乎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了。

“……你不介意的话。”天然呆有时候反而能让他吃瘪。

斯卡蒂慢慢地缩到床上，拉过被子盖在身上，红色的眼睛对着博士眨了眨，“那……一起？”

博士沉默着躺下，虽说斯卡蒂平时就对他没什么距离感，但眼下的状况他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。

斯卡蒂反倒一点也不介意，抱着博士的胳膊，闭上眼，享受起两个月以来未曾有过的安眠。

博士向来睡得不是很沉，即便是微小的响动也可能把他弄醒，何况是一个人贴在他耳边叫他。

“博士……”斯卡蒂梦呓着，似乎有些不安，小手摸索着在找什么。

博士瞄了一眼电子钟，凌晨两点。

这才躺下两三个小时，她的噩梦……是海嗣的原因吗？

博士握住斯卡蒂的手，轻声安慰：“我在这。”

斯卡蒂锁着的眉头放松，安静了下来。

睡是睡不着了，博士借着月光端详着斯卡蒂安详的睡脸，思绪在他们之间的回忆里流转。

“赏金猎人，斯卡蒂。你真的要签下我？我可是那种，会给你带来灾祸的人哦。”

第一次见面时，她是这么对他说的。那时候他和大多数人一样，认为她是强大又孤傲的猎人，结果实际上是个有点天然的憨憨。

“一起喝一杯吗？”

说实话，他总觉得长着一张清秀脸蛋的她和酒沾不上边，可她的酒量却大到能把煌那个酒鬼喝倒。她到底也是个猎人，猎人与酒倒也相衬。

“你这人，怎么这么执着，这样我不就只能老老实实保护你了吗？”

他会尽量和所有干员打好关系，但对她似乎有些用力过猛了，以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。不过……也不坏。

“当你历经漫长黑暗、终于浮出海面——睁开眼睛的刹那，灿烂星空滴落眼眶、无垠波浪拂过面颊，眼泪和家的味道，都是咸的。相比下，罗德岛的浴缸真是又窄又浅……我一定得带你去试试才行。”

她来自深海，她的诅咒也来自深海，故乡是她思念而又惧怕的地方。好在，现在他能在她身边。

“晚安，斯卡蒂，做个干燥的好梦。”

——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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